从”人类AI”到权力游戏:马斯克与OpenAI的诉讼背后,一场关于AI定义权的全面战争

当科技理想主义撞上商业现实

2024年3月,埃隆·马斯克将OpenAI告上法庭,指控其违背”将通用人工智能(AGI)造福全人类”的非营利承诺,沦为微软的商业附庸。这场看似围绕技术路线的纠纷,实则揭开了一场更深层的冲突——谁有权定义AI的未来?谁来决定技术发展的边界与归属?
一年过去,法庭上的攻防仍未落幕,但OpenAI已悄然展开一场针对”反对者阵营”的系统性反击:传唤非营利组织、审查社交账号、质疑资金来源,甚至将批评者标签化为”国家公敌”。这场战争的硝烟,早已从代码与算法的实验室,弥漫至舆论场、政治游说与权力博弈的战场。

诉讼导火索:从”开源理想”到”商业背叛”的裂痕

1. 马斯克的指控:OpenAI的”初心”崩塌

马斯克的核心论点是:OpenAI违背了2015年成立时的核心承诺——作为非营利组织,以安全、普惠的方式开发AGI,并最终将其成果贡献给全人类。他指控现任CEO萨姆·奥特曼与微软合谋,将ChatGPT的训练目标转向服务微软的商业利益(如办公软件集成、云计算绑定),而非人类共同福祉。
更尖锐的是,马斯克声称自己曾试图以1美元象征性价格收购OpenAI并纳入特斯拉体系,但因控制权争议被拒绝,最终选择另起炉灶创立xAI,以”对抗被资本绑架的AI发展路径”。

2. OpenAI的反驳:”被拯救者”的反击

OpenAI的回应直指马斯克的”虚伪”:其早期投资本就附带条件——要求董事会席位、干预产品方向,甚至计划将OpenAI与特斯拉合并。当这些诉求被拒绝后,马斯克不仅撤资,还挖角核心团队成员(如Ilya Sutskever曾短暂加入特斯拉AI部门)。
OpenAI强调,转型为”封顶利润”的混合结构(非完全营利但允许有限股东回报)是无奈之举:训练GPT-5需要数千块英伟达GPU(单块成本超10万美元)、维持数万人的安全与工程团队,仅靠捐赠无法支撑。若坚持纯非营利模式,AGI的研发将被谷歌、微软等巨头垄断,反而更危险。

3. 行业共鸣:AI发展的”不可能三角”

这场争议本质上是全球AI行业的缩影:技术突破需要巨额投入(钱从哪来?)、安全可控需长期投入(如何平衡商业化压力?)、普惠目标需开放生态(如何避免垄断?)。DeepMind(谷歌旗下)、Anthropic(亚马逊投资)、xAI(马斯克主导)等公司均面临类似困境——非营利约束可能扼杀创新,完全市场化又可能让AI沦为”科技殖民工具”。

暗流涌动:OpenAI的”反制战线”

尽管法庭辩论聚焦于合同条款与商业伦理,OpenAI的反击却早已延伸至更隐蔽的战场:通过法律手段压制”反对声音”,构建有利于自身的舆论与政策环境。

1. 目标锁定:批评者的”定点清除”

2024年下半年起,OpenAI向多家支持马斯克立场的非营利组织发起法律攻势:

  • Encode(AI伦理组织):因提交”法庭之友”意见书支持马斯克,其总顾问Nathan Calvin被传票要求提交与马斯克、Meta的通信记录,甚至被追问资金来源;
  • LASST(AI治理公益组织):同样因质疑OpenAI营利化转型被调查;
  • CANI(小型伦理倡议机构):仅因房东公司名含”Tesla”(实为纪念科学家尼古拉·特斯拉的老夫妇房产),被OpenAI内部法律团队认定为”马斯克关联组织”。

这些组织的共同点在于:公开批评OpenAI从非营利转向商业化的决策,认为其背离了”安全普惠”的初心。

2. 工具升级:政治游说与叙事重构

2025年初,OpenAI秘密成立名为**”Leading the Future”**的政治行动委员会(PAC)——表面是公益倡议,实则可合法接收政治捐款、投放广告并游说国会议员。其策略分为两步:

  • “洗白自身”:通过智库报告、社交媒体宣传,强调”商业化是维持研发的唯一路径””限制OpenAI等于阻碍美国AI领先地位”;
  • “抹黑对手”:在论坛、论文评论区追踪批评者,将反对营利化标签为”反进步”,甚至将”对AGI的谨慎考虑”曲解为”阻碍技术发展”。更极端的是,其宣传话术逐渐极端化——”反对我们,就是削弱美国的AI优势”,将商业竞争上升至国家叙事层面。

3. 逻辑陷阱:”关联性即罪证”

OpenAI的反击逻辑充满争议:只要个体或组织与马斯克有过交集(如转发推文)、或名称/地址存在间接关联(如房东公司名含”Tesla”),便被默认”立场可疑”。这种”连坐式审查”被批评为”猎巫行动”——正如一位被传唤的公益律师所言:”仅仅因为在社交媒体支持公平竞争,就被当作商业间谍调查,这是对言论自由的威胁。”

战争本质:从技术之争到权力定义权之争

这场纠纷早已超越”谁控制OpenAI”的个人恩怨,演变为关于AI发展权的全面博弈——谁有权定义”什么是对人类有益的AI”?谁来制定技术发展的规则与边界?

1. 马斯克的立场:去中心化的”人类AI”

马斯克始终强调,AGI必须由多元主体共同监督,避免被单一企业或政府垄断。他的解决方案包括:推动开源模型(如Grok的部分技术)、投资Neuralink(脑机接口以平衡AI风险)、甚至呼吁建立全球AI监管框架。但其批评者指出,xAI的快速扩张(如Grok-3的高性能训练)同样依赖巨额资本,本质仍是”另一种商业化路径”。

2. OpenAI的转向:可控的商业化”守护者”

OpenAI如今的策略是:通过有限商业化获取资源(如微软的投资与合作),同时以”封顶利润”模式平衡股东回报与社会价值。其核心主张是:只有持续的技术领先才能确保AI安全——若OpenAI因资金不足被淘汰,更不负责任的玩家(如某些不受监管的国家AI项目)可能占据主导。但这种逻辑被质疑为”技术霸权合理化”——用”美国优势”掩盖对批评声音的压制。

3. 普通人的困境:失去定义权的沉默大多数

在这场巨头战争中,公众的角色愈发边缘化。非营利组织(代表学术与伦理监督)、独立开发者(探索替代路径)、普通用户(最终承受AI影响)的声音,正被法律威胁、舆论操控与政治游说挤压。当”谁能说话”比”说什么”更重要时,AI的未来已不再是技术问题,而是权力分配问题。

反思:我们究竟在害怕什么?

OpenAI与马斯克的冲突暴露了一个根本矛盾:在AI研发成本指数级增长的今天,”理想主义”如何与”现实生存”共存?

  • 支持OpenAI者认为,没有商业资源的支撑,AGI可能永远停留在实验室,甚至被少数国家垄断;
  • 捍卫马斯克立场者则警告,一旦技术路径被资本完全主导,AGI可能沦为”优化利润的工具”,而非服务于人类福祉。

但更值得警惕的是,当争议从技术辩论滑向”敌我划分”(如OpenAI将批评者标签为”国家公敌”),当法律手段被用于压制异见(如传唤非营利组织调查通信记录),我们失去的不仅是某个公司的控制权,更是对技术发展方向的公共讨论空间

正如一位AI伦理学者所言:”真正的风险不是某个AI变得太强大,而是决定AI方向的力量不再透明、不再多元。” 在这场战争中,我们每个人都是利益相关者——因为AI的未来,终将定义人类的未来。

结语:寻找第三条道路
或许,解决这场冲突的关键不在于站队马斯克或OpenAI,而在于构建一个更开放的治理框架:让政府(制定底线规则)、企业(承担创新责任)、学术界(提供伦理指导)、公众(参与监督)共同参与AI发展方向的设计。毕竟,任何单一主体都无法独自驾驭AGI的力量——唯有多元制衡,才能避免技术成为少数人的玩具或武器。
而此刻,当传票与律师函继续飞向批评者的邮箱,当”反对我即反美”的话术被不断复用,我们需要记住:技术的终极目的,从来不是服务权力,而是服务人本身。

为您推荐